選錯郎讓我備受公婆和老公欺壓
導語:我不該認命的,德政不是個好男人。除了小氣,他的脾氣也很糟,什麼事都喜歡做主,不讓我這樣,不許我那樣,結婚後我並不幸福。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因為,婚姻真的沒法湊合。
動機不純的婚姻
我是南方人,20歲時來到這座北方城市,26歲時認識德政。怎麼說呢,我對德政並不滿意,他是個小氣男人,跟他戀愛期間,我沒收過任何禮物,平日的約會也多是逛公園,每次還都是吃完飯再出門,省了下館子的錢。但我換個角度想問題,也許小氣的男人更會過日子,再說自己也是經濟實惠的女人,不圖那些花架子,如此,這場戀愛才得以繼續。
談到半年時,德政對我說了一件事:他離過婚。當年他曾和一個女人有過婚約,領證後還沒來得及擺酒,對方劈腿了,兩人就此分手。這事令我很不開心,畢竟自己還是個姑娘,長得也不算醜,當時還有幾個追求者,按理說完全能找個初婚男人,嫁給德政我不甘心。我躊躇著、猶豫著,那段日子裏,德政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耐心,正是那份好慢慢化解了我內心的糾結,最終,我認了命。
我不該認命的,德政不是個好男人。除了小氣,他的脾氣也很糟,什麼事都喜歡做主,不讓我這樣,不許我那樣,甚至連洗澡時間的長短,都得由他說了算。好幾次,我們鬧到分手,但關鍵時刻德政總會低頭認錯,我最見不得男人的軟弱,於是,一次次地選擇妥協。
一年後,德政提出結婚,不是因為愛太深,而是他家的房子要拆遷了。按照規定,如果我們能在合適的時間裏結婚生子,那麼,作為家庭新成員的我將獲得50平方米的居住面積,我們的孩子將獲得100平方米的居住面積,為了這150平方米,德政急了,他的父母也急了。他們一而再地催婚,並多次約談我的家人。說實話,我不想這麼早就步入婚姻,對於德政,我尚有許多不確定。後來我爸勸我:差不多就行了,人家也是實心實意,利人利己的事何苦不做。
我和德政去民政局辦手續,婚姻登記處是要填寫表格的,很明顯,我是初婚,他是離異,那張表格讓我異常氣憤,感覺別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審視我:這姑娘怎麼了?嫁不出去了?找了個二婚男人,圖什麼呢?只有我自己知道,什麼都沒圖。
領證後,德政和公婆要我搬過去同住,說白了就是希望我能早日懷孕生子,早日拿到那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我也能理解,德政家的條件並不好,二老沒有退休金,全靠這筆拆遷款養老。人活在這世上,不得不現實一些、不得不犧牲一些,這樣才能得到另一些。
幸福匱乏的生活
同在一個屋簷下,摩擦越來越多,矛盾逐漸深化。一家四口住在租來的房子裏,諸事不便。尤其是洗漱,因為跟房東合用太陽能熱水器,熱水說斷就斷,每次德政都要罵我磨嘰:衝個澡也能用上10分鍾。還有其他瑣事,比如我不愛吃蒜,他就怪我挑食;再比如我偶爾上網,他也怨我費電……
最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同房問題,也不管我有沒有情緒,身體是否舒適,德政隨時都要進行。我知道,他是為了要孩子,但最起碼的尊重要給我吧?那段時間我感覺懷孩子就像動物配種,除了無奈就是恥辱。記得有一次我一大早去外地接個客戶,回來時暈車,吐得天昏地暗,人都快虛脫了,回到家中,德政算著受孕期非要同房,我不肯,他居然將我捆在了床上。
德政是個孝順兒子,但他的孝順也與旁人不同,是愚孝。有一天我下班晚,回來的路上口渴,買了幾個橙子,洗漱罷了便在臥室裏剝著吃。德政見了,非讓我送幾個去公婆房間,讓他們也嚐一嚐。我說太晚了,明天吧。德政便大發脾氣:“我是在教你如何做人,連這點兒孝心都沒有,娶你有什麼用?”德政發脾氣時通常伴隨著暴力,那時他還不會打我,就是喜歡摔東西,杯子、垃圾桶、花瓶,摸到什麼摔什麼。
再說說我公公,這是個強勢至極的人。我跟小姐妹出門逛街,回家不過8點多,公公便把我叫到客廳訓話:“女人家沒事不要總往外邊跑,跑多了就容易出事,影響家庭關係。”婆婆也在一旁幫腔:“那些女孩子都瘋瘋癲癲的,你一個結了婚的人,就不要跟人家混到一起了,收起心來好好過日子吧。”公公的霸道無處不在,我們這個四口小家裏,沒有人敢跟他頂嘴,婆婆不敢,德政也不敢,我就更不必說了。公公領導著意識形態,也掌管著經濟命脈,家裏的錢都捏在他手中,怎麼花怎麼存都由他做主。我和德政的工資卡雖沒有上交,但每月的收入和支出都得在他老人家處報賬,一分一厘也不敢馬虎。
一波三折的懷孕
前面說過,我的主要任務是懷孕、生子,這是第一要務。結婚當月月底,婆婆親自買回驗孕棒讓我檢測,結果沒懷上。沒懷上很正常,結婚才一個月呢,哪兒有那麼快,可公婆並不這麼想,第二天一早,婆婆便要帶著我去醫院做檢查,“讓醫生看看,是不是不孕不育”。我哭笑不得,跟婆婆磨纏了半天,我說:“乾嗎不讓德政去,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婆婆瞥了我一眼,冷笑連連:“他沒問題!當年那姑娘還為他做過人流呢。”婚前德政告訴我,他不喜歡前妻,是父母硬安排給他的,他從未碰過對方,他們之間純潔無瑕。可現在,婆婆的話讓我明白自己有多蠢。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跟著德政一起去了醫院,醫生聽說我們結婚一個月就來檢查不孕不育的問題,差點兒沒笑昏過去,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倆:“太心急了,回家放鬆心情,孩子會有的,想要幾個有幾個。”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公婆和德政一如既往地心急,德政說,再懷不上就去醫院監測卵泡,那猴急的模樣讓人無比厭惡,我明白:他並不愛我,從頭到尾也許只是為了要個孩子,為了拿到那額外的150平方米。想清楚這些,我的心也就慢慢冷了。
婚後第六個月,我終於懷了孕。知道這個消息時並沒有太大喜悅,因為其中的功利因素已讓我灰心厭倦,只是潛意識裏仍有些希冀:有個孩子,也許他們能對我好一些。的確,從那天起,家裏的夥食有了很大改善,葷素搭配講究了不少,但公公很快又發話了,他希望我辭職回家,“你那工作天天對著電腦,輻射太大,小孩子會畸形的”。雖然我對公公的話很不以為然,但為了家庭穩定,還是去單位請了假。領導不同意,我只得找人在醫院開了保胎證明,保胎假有限,一次只能請半個月,半個月以後還要去開。來來回回折騰了四五回,我煩了,領導更煩,第三個月時,我回去上班了。
這下捅了公公的馬蜂窩,天天追著我嘮叨:“我們一家子還養活不了你一個人……我孫子要是有個閃失可怎麼辦……你掙的那點兒錢沒人看到眼裏……”我被折磨得快要崩潰,工作還是不能辭的,家庭主婦不是我的人生目標,可公公的話也沒法違拗,實在沒轍兒,我又去醫院開了先兆流產的證明,從此在家中養了起來。
斷了念想的未來
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還好德政和公婆並不在乎是男是女,他們只需要有個人出現,領走那憑空而來的100平方米。
女兒沒能改善我和德政岌岌可危的夫妻關係。現在孩子已快兩歲,德政甚至從沒為她洗過一次澡,也從沒抱她超過兩分鍾。公婆呢,他們的目的達到了,我也就顯得愈發多餘。女兒兩個多月時,他們家的拆遷房終於到手,公婆急匆匆搬進其中一套。過了兩天,公公過來找我們談話,他說為了方便,拆遷分來的兩套房子(共三百六十多平方米)就落在他的戶頭下,“別多心,將來都是你們的”。話雖這樣講,我心裏還是不舒服,因為有了我和女兒,他們才拿到那多出來的150平方米,怎能這樣就打發了我們?
我跟德政商量這事,他也做不了主,說到最後他煩了:“有什麼區別呢,只要好好過日子,還不都是咱們的,除非你有非分之想。”我又去找公公談,他倒是毫不避諱:“你本來就沒房子,乾嗎要想著房子,我不怕說真話,這麼做就是防著你們,提防你們以後不養老。”我在心裏冷笑一聲,我知道,他防的不是我們,而是我。
因為裝修,周圍環境嘈雜紛亂,女兒半歲時,我帶著她回了娘家,德政每月給我500元零用錢。500元啊,在如今這個物價狂飆的年代,簡直是個笑話(我所在的公司在員工哺乳期不發工資,只繳納各種社會保險)。不到半個月,500元錢就花完了,我媽常補貼些,但也是杯水車薪,那段日子裏,我過得像個乞丐。
女兒9個月時,我回去上班了,原是舍不得給孩子斷奶的,但500元的噩夢讓我膽戰心驚,我急需自己掙錢自己花。
因為上班,公婆搬過來幫我們帶孩子(我們已搬進了另一套拆遷房),但他們的生活習慣很糟,常常看電視到半夜,孩子也跟著他們養成了晚睡的習慣,我覺得不好,但還不能說,因為一說就吵架。即便是孩子病了、摔了,我也不能提出任何意見,首先是公婆反駁我,然後德政也要跟著公婆數落我,要是我沉默也就罷了,但凡為自己說上幾句,就會引發爭執。我的身體一直很糟,原本的底子就不好,生孩子後也沒恢複過來,再加上長期的心理抑鬱,整個人狀態極差。每次吵架,心髒都跳得突突的,我有種感覺:說不定哪天就會死了。
前晚,我回家稍遲,洗完澡後又等頭發晾乾,一切停當時已經是晚上11點了。的確不早了,德政就這麼發了飆,他先是罵我,我回了一句嘴,他就此發作,直接摔了我的手提電腦。我去阻攔,他居然一把拽住我的頭發,將我從樓上拖到樓下,嘴裏還叫嚷著:“滾,有多遠滾多遠,死了才好……”
這兩天我一直住在賓館裏,心如死灰,恨德政也恨自己,德政從來都不是適合我的人,正因為當初的湊合,才有了今天的崩潰。如今的我已無路可走,離婚應該是眼前唯一選擇,我只希望,現在抽身還為時未晚。
記者手記
為什麼而結婚?為愛結婚?為情結合?本來是一個不存在任何懸念的問題,可在現實生活中,卻成了讓許多人困惑的謎團。
太多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結婚,愛情雖也在其中,卻並不純粹。摻了雜質的婚姻就像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爆了。婚姻需要慎重考慮,當我們準備和身邊的某個人走進婚姻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你一定要想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身邊的這個人合不合適,值不值得托付終身……
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因為,婚姻真的沒法湊合。
(彭豔_東方今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