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陪他只愛不論嫁?
他不抗拒地任她侵佔他的生活,把她像金絲雀一樣養起來,掛在遮風擋雨的牆角里。他是如此愛她,可是寧願養她,也不願意娶她。
我身邊的一個朋友菲菲就是這樣的例子,他不做抵抗地任她侵佔他的生活,把她像金絲雀一樣養起來,掛在遮風擋雨的牆裏.他是如此愛她,可是寧願養她,不願娶她.她與他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今年春節,我到了C城,又見到了菲菲,菲菲是我要好的朋友之一,長我2歲,我們見面的機會少,聊了很久,下面是關於她的故事……
2001年年少輕狂輕易地託付
我在2000年考進C城一所知名大學念國際經濟.彼時年少,仗着青春美貌,貪玩好耍,逍遙自在,在校園裏如魚得水,直到在網上通過QQ聊天認識了耗子.耗子長我13歲,較之我的年少輕狂,他顯得是那樣的成熟持重。每次我帶着炫耀的口吻得意洋洋告訴他,我跟朋友出入些什麼場合,流連夜店,夜夜笙歌,耗子總會譏笑我的幼稚,然後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對於年少無知的女孩子來說社會是如何的複雜,人心是如何的叵測.我總是會笑他老古董,說他很適合做老師.耗子回答我說,小丫頭你猜對了,我是**大學的老師,——這個**大學居然恰好正是我所就讀的學校。
我忽然變得愛上課了,甚至沒有課的時候也會去教學樓晃幾圈,迎面走來一個個老師樣的男人,我都會在心裏暗自猜測,他們中的哪個是我的耗子。
有時耗子會跟我聊起他的妻子,告訴我,他的妻子來自上海點擊查看上海及更多城市天氣預報的高學歷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國內數一數二名牌大學的教授,退休後來C城跟他們住,耗子說他自己也曾是一個胸無大志成績平平的學生,來自農村,踏實努力而已,是他的妻子鼓勵和鞭策他上進,在她的督促下,他跟她一起考研,研究生畢業後又考取了博士,最終在這所知名大學任教,有了今天的一切。
認識耗子大半年,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電腦,一看到他的QQ頭像亮着就歡欣雀躍。——我知道,我愛上了這個男子。
我提出見面,一次又一次,告訴他,我不會破壞他的家庭,只是愛他而已,我可以為他獻出一個女孩子所有的一切。一次又一次,耗子都拒絕了我,他說的確任何一個男人,面對一個鮮嫩女孩子的主動獻身,沒有理由不動心,但是你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我不能做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很快我就有了一個男朋友,一個正在追求我的男人。假期過後回到學校,開學的頭一天,我跟這個我並不愛的男人去了酒店開房。出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告訴耗子,我已經是一個女人了。在耗子的詫異中,我告訴他,凡是我想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而凡我所想要的,我都會想辦法得到,包括愛情。
一個月過後,跟那個作為過渡的男朋友分手,耗子終於答應跟我見面了,在學校的計算機房,我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卻發現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那麼普通的男子,與我們在街頭歲隨處可見的任意男子沒有兩樣,甚至,有點土氣,那天我們都有幾分侷促,沒有在網上聊天的自由自在,很快他就送我回宿舍了。
躺在床上,思來想去
回顧我這大半年來心之所系的愛情,我可以為它獻出一切毫不在乎,卻從來沒有嚮導,它會具象到一個男人身上.可是對這個男人,在沒有見面之前,我就已經愛得如此之深了。
第二天下課,我發了個短訊給他,告訴他: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那晚,我跟耗子去了酒店。
一開始,我跟耗子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等他有空的時候,約我去酒店.而在學校遇見他總是面無表情目不斜視,我們出入於同一棟教學樓,不期而遇的機會很多,有時候我會搞怪地跳到他面前,必恭必敬叫一聲:老師好,他很公式化地點頭而已。
不知是否愛過,我總是自作主張地要,他無可奈何的給,精疲力竭之時,只說一句,對不起,男人要有責任。
他的責任,是對於妻子和孩子,不是對我。
他的妻子亦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教一個很冷僻的專業,我見過很多次,三十多歲的微胖女人,卻抵死穿「淑女屋」的可愛衣服,近乎偏執地愛花邊,蕾絲和蝴蝶結.她和她的爸媽,對於農村出身的耗子非常輕視,耗子的父母來C城,一次都沒能住進他們家裏,耗子的父母帶來的香腸臘肉,每次都是一轉背就被哪個做媳婦的扔進了垃圾箱,嫌髒。雖然耗子在人前年輕有為,是年輕的博士後,在知名大學任教,還在一家公司兼職,收入不菲。可是在家裏,他像是如贅的女婿,毫無地位,完全是一台賺錢的機器而已。——耗子在那個家裏的壓抑可想而知必然的事情,在我之前,他就背着妻子在外面跟一個女人暗渡陳倉,跟我在一起之後,不想對我不忠,才跟那個女人斷了。
很多時候我在想,對於他而言,我算什麼呢/就算是最初的時候,他都沒有熱烈過.他接受我,是無可奈何的承載,他在情感上一向不夠積極,充滿生機的,是我。也許歸根結底。我不過跟之前那個女人一樣,只是他發泄壓抑的一個出口而已。很多事是從開就註定結果,在這大而空的冷漠都市,他給了我一點微光,但不會再多了,他有時也會給我愛的幻念,因為心裏有他,所以眼裏再容不得別人,於是更加寂寞。雖然這愛,可是與幸福無關。
我告訴自己,該結束了,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這一年我為他打掉了一個孩子,我想這是我為自己的年少輕狂所付出的代價。
大二最後一學期結束的時候,臨回老家,跟耗子吃了一頓飯,我提出了分手,耗子很推心置腹地告訴我,社會很複雜,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暑假結束,開學就念三年級了,回到學校就聽到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耗子離婚了.
不是因為我
我從來不是改變他生活的動力。
耗子很沮喪地把事情和盤托出;在我之前跟他有過瓜葛的那個女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打電話給他妻子談了他們曾背着她偷情的事.他的妻子竟然一直不露聲色,等到他們在某小區一百多平方米的新房子裝修好,搬家的頭一天,把耗子掃地出門.耗子凈身出戶,房子,兒子,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事情發生在9月18號,耗子戲稱九一八事變.他有過反抗,比如下跪,招供,深刻檢討,跳樓,割腕.長長的一道,順着胳膊划過去,觸目驚心.我嘲弄地說,哪有豎着割腕的,刀片的方向錯了,這不是割腕,倒像是在劃膳魚片.耗子說,小丫頭你懂什麼,這說明我是個多麼重感情的男人.
離婚後的耗子,掙錢買的大房子沒了,隻身搬回了學校分的單身教師公寓.期間他約我好幾次,我都拒絕了.一度想效仿他的妻子,草草嫁一個老實木吶的潛力股,與之同床共枕,為之生兒育女,放之拈花惹草,挖掘待盡,扔之棄之,于洋房中,手握巨款,做痛不欲生狀.因掌握偷情的證據,理直氣壯的成為受害者.畢竟人們對於發跡之後背棄糟糠之妻的故事見慣不驚,耗子只是在他的婚姻中,莫名其妙的做了陳世美.其實只是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
我本不欲再搭理這個落魄的男人,心想他有今天,也算是對我不好的報應。
快到10月的時候,有一天,我們下晚自習遇到,他約我去KTV唱歌.彼時自認為已經平復心境,無愛無恨,倒是可以心境平和地與之相對,於是去了.點了劉若英的歌《一個人的孤單》,唱到一半,也許是為歌詞所感動,竟然淚如雨下,他溫柔地過來擁我入懷,我伏在他懷裏嚎啕大哭.放不下,還是有很多東西放不下。 我們重新恢復了聯繫,他已經離婚,既然郎未娶,妾未嫁,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阻止我跟他光明正大地交往。
這一年,耗子的事業重新有了起色,除卻教書之外,還在一個大型企業擔任了重要的職務。公司給他分了一套房子,條件非常的不錯。當時我已經讀大四,臨近畢業,準備論文而已,他讓我搬去了那邊住。而他自己,為了上課方便,依然自己住在學校的單身教師公寓,只是周末或者有空的時候,過來陪我。
耗子總是很忙,陪我的時間總是很少,我常常想,我之於他,不過是蜻蜓點水般,做他生命的過客,只是感情的過渡。他不允許自己拋棄我,寧可選擇束縛的痛苦,也不願背上良心的債務。
這個時候我認識了JAS,一個身價不菲的青年才俊,29歲,在上海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派駐C城的短短時間內認識了我。一開始,我不知我與JAS是特別的還是他只是偶爾的留戀花叢.只是和他在一起,不需要任何語言的過渡,我遇上他,將手搭上他的肩,他順應了我熱烈的擁抱,我明白,我讓他充滿了慾望。
在黑暗中,我流下了淚
把身體交付給了JAS,本想這樣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位置,再也不能和耗子在一起,我是這樣想的,這一宿,只是為了斷掉自己的念想,斬盡後路,為自己下個狠心。
失去了身體的貞潔,靈魂方可收心。
JAS覺察了我的異樣,不明白歡愛之後,為何會有那麼多洶湧的淚,JAS溫柔地擁我入懷,我奮力掙脫,只是為了加倍奉還耗子的冷漠和不屑,一切結束,我不願再忍受來歷不明的擁抱和親昵。
我想像着跟耗子最後的攤牌,我們的感情早已懸於一絲,有的只是身體的依戀.我想像着他知曉的那一刻,我們會像兩個生意夥伴在致命點上起了分歧,再也不能合作下去。
JAS開始約會我,以一種溫和而謙卑的方式,蠻橫地闖入了我的生活,電話總會在適當的時候響起,我懶懶地拿着飯盒走出宿舍,樓下是JAS敞開的車門,漂亮得囂張的跑車,氣定神閒的乾淨男子,我慢慢的接受他,我承認我是虛榮的女子,JAS給我的一切,不容我拒絕。
JAS慢慢知曉我,明了年少的我以一種決絕的姿態,飛蛾撲火般愛上,明了我獨自歸家,面對明晃晃的燈光時的恐懼和寂寞。
我逃課和JAS去旅遊,面對着清清澈澈的水,面對着雄偉的山,面對着JAS,幾乎有一瞬,我懷疑,自己是愛上,對面這個成熟優秀的男子。
回到C城,耗子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痛苦頹廢的樣子,說不忍失去我,我想耗子也許其實也是愛我的,只是不善於表達.所以,當JAS告訴我他在C城的工作結束,讓我陪他回上海,帶我見他父母的時候,我拒絕了,是有這樣一個人,願意把他的感情大把大把的給予我,沒有底線地包容我的放肆和任性.是我自己拒絕了.我不要虧欠,不要跟他有理不清楚的糾結。也許他之愛我,只是因為我不要他的愛。我把我心裏儲藏了那麼多年的愛都給了耗子,一點都沒有留下。
最後一次見JAS實是在海逸寬敞的大廳,明亮的燈光讓一切無所遁形,我溫柔而傷感地伏上他的肩,我們的關係從一個擁抱開始,也結束於擁抱,我想,我不是沒有愛過他的。
後來知道,他離開前托我要好的女友,轉交給我一大筆錢,他說我正面臨畢業找工作,希望我即使離開耗子,拋開絕望的愛情,也能有獨立的生活。
畢業出來,我的所有同學都開始為了衣食奔波,而我,卻被耗子像一隻金絲雀一樣小心養了起來,耗子允我衣食無憂的生活,他說社會比你想像的複雜,不是你一個單純小丫頭可以斡旋的。
耗子對我百依百順,只不喜我出去工作,怕我結交其他的男人。一旦我結識新的朋友,他會充滿嫉妒跟我吵,說我是天生的二奶命總有一天會傍大款而去。除了刻薄的時候,耗子真的是一個溫柔的情人,作為訪問學者出國一年,走前也幫我仔細安排好一切,買了只蘇格蘭牧羊犬陪我,還把他的工資卡交與我,並留下他在學校那套單身公寓的鑰匙,讓我住膩了回學校去換換口味。
在耗子的單身公寓住了幾天,我才知道耗子的居住條件是多麼的糟糕。他竟然一直是寧可剋扣自己,也要給我最好的一切。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感動。這個男人,無論他是否真的愛我,至少他對我的好,是真心的。也許是這份真心,讓我難以離開。
我試圖獨立
在一家廣告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那家公司的老總,是個稍有成就的中年男子,面對獨身的年輕女子,眼波流連,語言曖昧,試探或者存在的機緣。我們開隱晦的玩笑,過招不着痕跡,交手不分勝負。我對他本是厭惡至極,卻不能流於表象,不想為五斗米折腰,無奈需食人間煙火。生活是鋪天蓋地的慾望,我只是赤手空拳的孩子。
我越發張揚,弄亂他剛剛整理好的文件,在會議中粗魯的打斷他,對着下屬狐假虎威的趾高氣揚,遲到或者早退。既然不能做到清者自清,那就濁者自濁吧。
我早已在周圍揶揄的目光中成了籠中鳥,金絲雀。
直到耗子回國,見不慣這個傢伙電話連連,讓我不要再去。我亦樂得回家,重新回到耗子的羽翼之下。
好幾次,父母來C城看我,欲帶耗子去見,耗子拒絕,說自己一無所有,時機未到。
今年元旦,我回家盤桓數日,之前跟家裏通電話,媽媽就表示見一見耗子,可是他總是推委。
我再次很鄭重地跟他談到結婚,耗子說,我願意一輩子跟你這樣在一起,一輩子對你好,養你。——他惟獨不願意跟我結婚。
他的藉口層出不窮,時而說因為他自己的性格存在很大缺陷,喜怒無常,怕朝夕相處最終會給我帶來傷害;時而說因為他壓力太大,每個月要給兒子2000元生活費,還要負擔沒有經濟來源的我,怕不能給我很好的生活,最終委屈了我。。。說來說去,其實就是,願意養我,但不願意娶我。
我自知我是了解耗子的,相識多年,他沒有為我痛恨過去,他對於我是理智的適而可止,帶着些可有可無,我自作主張地介入他的生活,將我的衣物塞滿他的衣櫃,將他的冰箱佔領,將他的洗手間裝滿各種各樣奇怪的瓶子,他不做抗拒的任我侵佔他的生活。這樣的被動,是可以放棄的吧。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希望一份普通的但正常的生活。也許在旁人眼裏,我衣食無憂的生活是如此的安逸,只有自己知道,我是多麼渴望一份正常,有尊嚴的生活,而不是像這樣,不明不白的糾纏。
母親一直在耳提面命,要麼叫他娶我,要麼與他斬斷往來,我一面反感母親的催促,一面怨恨着自己的軟弱。這樣長久的壓抑和不滿,對我們的感情終究是一種磨損,可以預見的是,此去經年,我的感情漸漸乏力,也許,最後躲不開斷弦的宿命。可是現在,我卻是無論如何。
掙脫不出,依然與他糾纏,遲遲不肯認輸。
26歲,猶如做了一場長夢,在最好的時光,和他舞了一場,笙歌散去,他卻不留。
做「解語花」不如做自己
有時候想,也許是蒲松齡在《聊齋志異》把狐狸的形象塑造得太美好,所以有那麼多的女子,爭相按這種男人的想像塑造自己,內外皆修,傾國傾城,還要妙解人意,任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該出現是出現,該消失時消失,乖巧懂事,不讓自己做他的負擔.這樣的女子,當然能夠滿足男人的全部幻想,每個男人都願意接納這樣一朵「解語花」,把她像金絲雀一樣養起來,可是,任他對她再好,這不是一份平等的愛情,最終難得善終,讓男人離婚是回事,讓一個男人肯娶你,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