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性 第二章 手淫文化的傳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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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托馬斯·拉科爾

  「我不是經常跟你說我是另一個盧梭嗎?」維多利亞時代的一位名人約翰·羅斯金(John Ruskin)在給他的朋友考珀夫人的信中這樣寫道。羅斯金懇請考珀夫人作他的說客,勸說羅斯陶奇家族將他們的女兒許配給他。他請考珀夫人向陶奇家族解釋,他與前妻之所以解除婚約,並非因為他不能享受床笫之歡,而是因為他只是不能同那個女人進行正常的性生活。他以自己的手淫行為來證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以進行正常的性生活——而當時普遍流行的觀點恰好與之相反。羅斯金力圖說明的是,他手淫的那段生活已經結束,他已經完全從這種行為中解脫出來。他告訴考珀夫人,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了,「像黑夜一樣消失了」。[39]然而,在特定的情況下,這段生活卻成為證明他正常性能力的有利證據。

  提索和盧梭各自代表了手淫文化的一種研究方向——一種從醫學的角度,另一種從道德哲學和教育學的角度,兩種不同的研究互相交錯,共同發展。每一種研究方向都還擁有自己的分支,這些分支雖然有些俗鄙,但也值得尊敬。這些不同的分支在各自的領域內同樣交錯發展。首先,讓我們來了解,在大眾醫學領域內,手淫這個不再新鮮的話題是如何繼續發展的。

  約翰·馬爾頓是第一個將手淫定義為一種疾病,並為這種疾病提供治療方法的人。他的觀點和思想延續了近 200年。18世紀末期名噪一時的基列藿香膏(Balm of Gilead)就成功地利用了《手淫》和當時止痛項鍊所開創的醫學道德市場。發明基列藿香膏的所羅門「醫生」(Dr.Solomon)原本只是紐卡斯爾當地的一個鞋油推銷員,後來他從阿伯丁大學——並非現在的阿伯丁大學,這裏指的是當時一個販賣文憑的學校——買來一個醫學博士的文憑。起初,他只是將此藥當做一般補品推銷給顧客,然而到19世紀初期,這一藥物變得更有針對性。他的公司出版的《健康指南》印刷了10萬多份,為手淫患者帶來治癒的希望(在當時,這種疾病被認為是不治之症)。和《手淫》一樣,所羅門的《健康指南》一版再版,十分暢銷。它的第52版共283頁,然而到1814年出版的第64版時,就已經增長至312頁,其中有9頁專門列出在英國和美國的所有代理機構的名稱,顧客可以在這些機構購買到此書和基列藿香膏。在鼎盛時期,公司每年僅廣告推銷費用就驚人地高達5000英鎊,相當於一個工匠一年工資的100倍。該公司的廣告宣稱,手淫這種「具有欺騙意義的惡習」是「所有行為中對人體傷害最大的惡行」。和從前一樣,公眾對手淫的了解以及對這種行為的焦慮幾乎完全來自於出版業和藥品製造業的市場宣傳。這一市場不僅本身十分龐大,而且還在不斷地尋求新的客源。

  另一位名叫高斯(Goss)的人撰寫了一部《論健康》(至1830年至少再版十多次)。在書中,他引用了提索的觀點,並聲稱女孩同樣也會受到手淫行為的傷害,其傷害程度甚至超過男孩。因此,女孩也應得到幫助,而他的公司就可以提供專門的藥品。19世紀末另一個著名的江湖庸醫—— 詹姆斯·霍德森(James Hodson)在其無恥的自我推銷中,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擁有「這個國家其他醫生們所不具備的高超醫術」,各種「所謂的醫生」都曾經試圖竊取他的作品和成果,而且宣稱他所研製的「波斯大補丸」對那些「被某種秘不可言的惡習所困擾」的人來說,是一劑靈丹妙藥。霍德森還借鑑了早期止痛項鍊的做法——在繁忙的咖啡館裏進行銷售活動——他提供固定的場所進行銷售,並使其成為一個書信交流的中心——尋醫問藥的信件、提供病例的信函,以及定購藥品或書籍的郵單都可以在那裏獲取。繁榮的市場助長了手淫文化的傳播。市場上不斷湧現出一版又一版與《手淫》類似的叢書,一邊提供健康建議,一邊以高價推銷藥品。[40]直到20 世紀,提索的《論手淫》在歐洲一直行銷不斷,並被翻譯成多種語言。這本書的大獲成功無疑也為報紙廣告中各種藥品的銷售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