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肉體和情感旋渦中迷失…
我當時就在心裏下了決心,我一定要改變我的生活,我將來的家要有陽台、花園、落地長窗、油畫和鮮花。
得到他,對於我就如揭開一個保存了十幾年的秘密,也如同滿足了一個多年的夙願。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能把我那段感情變成一段美好的往事,一段老來可以回味的故事。
我把夢想變成了現實,以為可以彌補曾經的遺憾,卻在一晌貪歡後失去了感情原有的韻味。」
方苹說話非常乾脆利落,她的情感歷程卻正相反,拿起和放下都是那麼不容易。
口述:方苹 女 38歲
職業:公司銷售部經理
生活在兩個世界裏
殷航是我中學同學,當時他是班長,我是勞動委員。他的家住在有電梯的大樓里。他母親是音樂教師,父親是工程師,他的小提琴獨奏每次都是我們班參加學校文藝匯演的王牌節目。我看到殷航總是有幾分自卑的,雖然,他總是那麼客氣而禮貌。但看到他從他們的大樓里出來,聽到他溫文爾雅地說話,我的自卑感就會發作。
那次我在活動課上騎自行車,體育老師認為我違反了紀律。我不肯認錯,體育老師就找了我們班主任,把我和我們整個班級大大地攻擊了一番。他作為班長被班主任指定來找我談話。兩個小時的談話,他說一句,我頂一句,頂到後來變成了一場口才大比拼,我們都為自己的好口才得意,也為對方的精彩回答折服。
從刻意地對抗到友好地鬥嘴,再到彼此欣賞,我們就這樣熟悉起來,成了很談得來的朋友,並且漸漸衍生出好感來。不過那時候,離高考也就只有半年了。大家都忙着準備考試。他對我的關心就是在我為一道數學題苦思冥想的時候會遞給我一道詳細的題解,在我考得不好的時候給我一個關心的眼神。高考的時候,他發揮正常,考取了北京一所重點大學,我則進了本市一所很普通的大專。
他在臨走前幾天,來我們家找我,那是他第一次來我家。我們家地方很小,他在逼仄的空間裏顯得特別高大……雖然他一點也沒有露出嫌棄的神情,依舊是一貫的大方與隨和,但看得出來,他感到彆扭和不自在,他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不過,令我覺得欣慰的是送他出門時,他邀請我第二天去他家玩。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的家在當時看來也就是高級住宅了,有打蠟地板,落地長窗,鋪着漂亮桌布的餐桌,牆上掛着一幅油畫,還有獨用的衛生間和大陽台。在我看起來這簡直就是貴族之家了。我儘量讓自己顯得輕鬆和自然,但在那個陌生的環境裏,我忍不住緊張。更想不到的是 ,那天他媽媽提前回家了。
他媽媽是我媽媽的同齡人,可是看起來要比我媽媽年輕得多,她穿着這個年齡的女人一般都不太敢穿的白色連衣裙,又貼身又自然,長頭髮披在肩上,就像電影演員一樣漂亮。她臉上帶着禮節性的微笑,打量我的眼神特別奇怪,問我住在哪裏,在哪裏上學,然後微笑就沒有了,輕視明明白白寫在她那張尊貴的臉上了。
我當時就在心裏下了決心,我一定要改變我的生活,我將來的家要有陽台、花園、落地長窗、油畫和鮮花。這樣的想法我誰也不敢說,當時的年代,除了世襲,我想不出改變生活的任何途徑。
開學後,他去了北京。我們常常通信,在信里說着最平常的話,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什麼,好像都在等對方先開口。放假的時候,他依舊會來找我出去玩。我們的情感若即若離,像愛情又不是,說友誼,肯定又不止。
婚後我實現了夢想
我畢業後分到一家工廠。由於文藝特長和口才,被挑去搞工會工作。工作單調枯燥,沒有前景;他又遠在天邊,即使回來,說的也是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單位里的熱心大姐開始給我介紹男朋友。當時最熱門的是有海外關係的人家,我丈夫就是那時跳入了我的眼帘。
男朋友一家都很喜歡我,喜歡我的活潑、利落和能幹。後來,他在香港的舅舅到上海來做生意,就看中我了,覺得我是他們家最能幹實事的人,建議我結婚之後就幫他打理在上海的生意。
結婚之前,我是猶豫過的。我很想念殷航,不甘心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我對男朋友的感情其實很一般,但對他舅舅的建議倒充滿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