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愛 卻做了愛做的事情
我沒有想到,在屬於別人的城市,我會遇到那個姓李的他。其實我們的相識一點不羅曼蒂克,我們是在媒人撮合下認識的。談不上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因為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和他只是開始禮節性的來往。
一個純潔高尚的朋友
他開了一家小公司,我去幫他。也許他當時請我去,僅僅出於經營上的考慮。我去了,因為我當時正好無事可做。那是一段平和的日子,很輕鬆,心靜如水。我們把彼此當作朋友,一個純潔高尚既無私心也無私情的朋友。那些晚上,他送我回家。我們一直在走,在說著,一直走到我住的地方。他說了很多話,說他從農村到城市的經歷,說創業的艱辛,當說到他的雄心壯志時,我看見他的眼睛如鑽石般閃亮。不知不覺中,我被感染了,我的心緒在慢慢發生變化。我開始想和他在一起,想看他工作,想和他說話,或者什麼也不做。他沒有發現我的變化,仍一如既往的對我好,請我吃飯,送我回家,也許他對每一個朋友都是這樣。可是我很失落,我讀過那麼多書,寫過那麼多愛情小說,我知道由媒人撮合的兩個人交往意味著什麼,它能給我切實的聯想。於是我想,也許他處理感情的方式是緩慢的,循序漸進的,不想過早明確兩人的關係,於是我一直在等。
那時候,我還是成都一家公司的職員。離回去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的等待變得焦灼和渴望。我的心底由衷生起一種慾望,那就是告訴他我所有的想法。從此,這個慾望始終困擾著我,攪得我心煩意亂,坐臥不寧。我甚至開始做白日夢,開始夜以繼日地想著我告訴他時的情景。但是我不敢,我是一個極度羞澀的女人。
他還是沒有察覺我的變化。也許他太忙了,根本無暇顧及。後來有一天,他與一個蠻橫無理的客戶發生爭吵,他流淚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淚。那一天,我隱藏在心中的那個慾望瘋狂的翻滾著,強烈極了,固執極了。我終於對他說,我們能到河邊去坐坐嗎?
他只是不想傷害我
那晚,河邊的景色與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一樣。我戰戰兢兢說出想說的話。他很平靜。他說他很忙,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低頭坐在那裡聽他說著,我流淚了。我說我要離開了。他說,這裡是個好地方,我應該留下來。我說我必須要走了。他問,明天還繼續幫我嗎?我說我不知道。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他就坐在那裡,我的對面,離我很近,就那麼定定地望著我。讓我們試著交往好嗎?他說著便捧起我的臉,拂去我額前的亂髮。我後來想,是他的這一動作鼓舞了我,暗示給了我,愛,或者還有什麼別的意義,從此我才像一把乾柴。如果他不說那句話,不做那個動作,我後來怎麼會如此熱烈地燃燒呢?不知道他內心是怎麼想的,也許他只是不想傷害我,說說而已。可是我一旦燃燒起來,我又該如何脫身?
我又開始等待。他對我仍和從前一樣,並沒有因為那個曖昧的夜晚改變什麼。而糾纏在我心中的念頭就是既然他已經表示了什麼我就應該繼續爭取到一點證明。在深夜,在黑暗中,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在我暫住地幽暗的巷子裡,我們告別。我多麼渴望他能抱抱我,或者我緊緊抱住他。這個念頭太強烈了,就那麼執迷不悟地在我心中迴旋,我多少次想放棄又多少次把它撿回來。我最終還是沒有做什麼。
回成都的日子馬上要到了,我去買車票。我對他說我要回去了。他很詫異,勸我別離開,他沒有說因為他留下來。他沒有說,所以我執意要走。那晚,他去送我。我們坐著,相對無言。那時我想,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我再不說,我可能會永遠地失去他。可是,我看著他,覺得很遙遠,遙遠而沉默,他甚至坐在那裡打起呼嚕來。我很無奈,我馬上又要哭了。直到最後一刻,我才穿過遙遠的沉默。我對他說,我喜歡他。他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但有一句話我一生都記得。他說,還是讓我們做普通朋友吧。
我終於無比傷感地離開了,我想我這一生不會再見到他。我回到成都,繼續從事著枯燥而煩悶的工作。只是我總是想起那個夜晚,我喜歡他捧著我的臉,拂去我額前的亂髮。我前所未有的想起那一切。那一刻我又想,如果答應和他做普通朋友,那麼我們還可以平和的相處嗎,就像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