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愛狐狸精,懼怕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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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在網上看到一則笑話:幼兒園裏,老師要小朋友逐一回答自己最喜愛的動物:小狗、貓咪、金魚、斑馬……突然,一個小男孩大聲說:「狐狸精!」老師瞠目結舌,忙問為什麼,男孩稚氣的聲音中滿是得意:「我媽媽說過,男人都是喜歡狐狸精的!」

  真是童言無忌!小男孩不經意的一句話道出了多少中國男人心裏潛藏的「狐狸精情結」。最近重看《聊齋》,終於明白了「狐狸精」的故事為什麼源遠流長深入人心。原來,書中那一個個眼波流轉姿態曼妙的「狐仙」簡直就是中國古代書生,更準確地說,是中國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有人說中國男人喜歡狐狸精,主要是喜歡其散發的性感「氣韻」——狐媚,具體說來,應該是三個字:嬌、柔、嗔。是轉身之後的袖風,是眼神之外的一瞥,是嗅花之前的嘆息,是沐浴之中的迷霧……曾經有好事者問蔡瀾(香港點擊查看香港及更多城市天氣預報著名編劇專欄作家):羊肉那麼騷,你吃它幹啥?蔡瀾答:羊肉不騷,女人不嬌,有啥意思?

  這話說得可謂入木三分。當正派女人都在嘴上痛罵妖媚的「狐狸精」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時候,絕大多數中國男人卻在心底期待着一場與狐狸精的艷遇,縱使死在她們的石榴裙下,我想許多男人也會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到了《聊齋》,堪稱「狐狸精」藍顏知己的落魄文人蒲松齡更是將她們的優點發揚光大:一顰一笑透露着風情,舉手投足充滿着曖昧不說,還從不居美自傲愛慕虛榮,反倒甘當賢內助,具有雷鋒叔叔和張海迪姐姐那樣的奉獻精神,而且危難之處顯身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時不時上演一出讓普天下男人為之感激涕零的「美女救書生」的好戲,而且還特別通情達理,知道什麼時候該來,什麼時候不該來,男人寒窗苦讀的時候,男人金榜題名的時候,男人和正牌妻子比翼雙飛的時候,她們絕對不來搗亂,即便和有情郎不能終成眷屬,也絕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含笑離去光榮引退。

  試問這樣集美貌聰慧溫柔賢淑於一體的「狐狸精」哪個男人不五迷三道神魂顛倒朝思暮想樂此不疲?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當她們紛紛以情人、二奶、網友、小姐的各種身份飄然而至的時候,中國男人則猶如春日裏邂逅了一場杏花雨,那份欣喜那份纏綿,自是妙不堪言。

  有趣的是,當中國男人都在夢中期待幻想着和「狐狸精」春宵苦短的時候,很多大家閨秀都市麗人卻拒絕成為男人的附庸,拒絕扮演「狐狸精」的角色,甚至拒絕當「三轉女人」(圍着老公轉,圍着小孩轉,圍着廚房轉)。為了追求經濟上的獨立自主和人格上的完整自由,她們在職場上都把自己修煉成了百毒不侵的 「白骨精」(白領、骨幹、精英,簡稱「白骨精」)。一方面,她們是人人羨慕的「三高女性」(高學歷、高收入、高層次),另一方面,她們都沒有找到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反而讓身邊的親朋好友倍感壓力,於是她們無一例外淪為了乏人問津的「北大荒」,變成了蔡依林嘴裏「沒人疼也沒人愛」的「單身公害」。

  我認識一個在外企工作的「白骨精」,年輕時候也算天生麗質,具備「狐狸精」的潛質,可自強自立的她拒絕男人的施捨,一直以來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以阿信為目標以居里夫人為榜樣,慢慢的,她身上的「白骨精」氣質越發突出,當公司業績蒸蒸日上的時候,她身邊的男性追求者卻變得門可羅雀,有一次她跟我開玩笑: 「剛上班那會兒有大款追我,我是既沒賊心也沒賊膽,當然不敢上『賊船』了。現在什麼風浪都經歷了,倒是有賊心也有賊膽了,可『賊』卻就沒了」玩笑過後,我看到的是三十好幾的她眼角流露出的落寞,末了,一句哈姆雷特式的經典感慨從她口中吐出:「做狐狸精還是做白骨精?這是一個問題!」

  我理解她的兩難:做「狐狸精」吧,魅惑了男人卻遭其他女人的鄙夷,有了得意的笑容卻失去了人格的自尊;做「白骨精」吧,拒絕撒嬌賣乖拒絕小鳥依人,贏得了事業贏得了自尊卻遠離了男人失去了愛情,兩相權衡,這得與失,喜和悲,究竟孰輕孰重?